從去年3月開始，一支被稱為“斷鼻家族”的北遷象群從西雙版納出發一路向北，吃吃喝喝玩玩，把自己玩成了“世界網紅”。而這，也引起了人們對大象的強烈好奇……
在青島，有一個與大象朝夕相處的“90后”小伙，在他眼里，自己并不是一名“飼養員”或“保姆”，大象更像是自己的朋友。
和一只大象朝夕相處，是一種什么體驗？
這一點，德云社相聲演員孫越有著很深的體會。
其搭檔岳云鵬經常在舞臺上調侃孫越在動物園喂大象，然后把大象喂得越來越瘦，他自己卻越來越胖。
孫越真的養過十年大象，而且有非常深厚的感情。
在接受一次訪談時，孫越講了自己當大象飼養員的初衷：伺候人不如伺候動物。
孫越還說，大象是一種非常聰明的動物：
你對大象付出一百，它會回報你一百二。每天上班，一進園停完車，往園里走，到班那一開門，它不看你聽動靜就知道誰來了，動物太明白誰對它好了……
大象有哪些神奇之處？人與之容易相處嗎？
本期“琴嶼人物”，我們走進一名與大象做朋友的人——青島森林野生動物世界的大象飼養員尚如旭，聽他講述與大象的故事。
“進園那年，我29歲，它30歲，本質上我是它的‘保姆’，但在我看來我們更像是朋友。”
尚如旭說著這些話時，眼睛看向大象“靈靈”，而彼時的“靈靈”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他。
“靈靈”是青島森林野生動物園的一頭雄性亞洲象，與它同住的還有一頭母象“珠珠”。為了照顧兩頭大象的飲食起居，動物園招聘了一位大象飼養員，他便是尚如旭。
給大象當“保姆”是個看似粗重實則細致的工作，對大象的糞便，尚如旭每一坨都要撥開來仔細觀察，因為糞便是否正常關系到大象的健康狀況。
成為飼養員的兩年來，尚如旭和“靈靈”“珠珠”結下了深厚的情誼，只要聽到他的聲音，兩頭大象就會快步朝他走來，而當他遇到困難時，“靈靈”仿佛能看懂般的及時提供幫助。
“它發脾氣的時候只有我能靠近”
在大多數人的印象里，大象是溫順的動物，但我們這次來的似乎有些不是時候，“靈靈”正處于發情期，見到陌生人，它用長鼻子不停地撞擊鐵籠，發出巨大的聲響，想以此嚇退我們這些“入侵者”。
在尚如旭的示意下，我們只能站在離象舍2米開外的安全線以外，而他自己則走到籠子邊，一邊撫摸“靈靈”的鼻子，一邊輕聲安慰它，很快，“靈靈”便安靜了下來。
“它發脾氣的時候只有我能靠近。”尚如旭邊摸著“靈靈”的鼻子邊笑著說，語氣里有些許自豪。
別看他倆現在親密無間，想當年初次見面時，尚如旭只有一個感覺：害怕！
“3米多高一頭大象就站在我面前，兩只眼睛居高臨下的盯著我，說不害怕是假的。”尚如旭回憶說，“那時候我就站在你們現在站的這個地方。”
為了能博得“靈靈”的好感，尚如旭自然要下一番苦功。他每天都把新鮮的胡蘿卜往籠子里丟，邊投喂邊跟“靈靈”聊天，以求先混個“臉熟”。
這之后尚如旭每天如此，堅持了兩個月，人和象的感情迅速升溫，尚如旭從最初的遠距離投喂，到后來不僅可以摸“靈靈”的鼻子，還可以摸它的頭。
“我走到籠子邊的時候，它也會走到籠子邊，我倆隔著籠子四目相對，距離只有5公分。”
每天鏟屎200斤 還要給大象修腳
大象飼養員又被稱為大象“保姆”，顧名思義就是要照顧大象的飲食起居，給兩頭象喂飯、“鏟屎”都是尚如旭的工作。
“每天趁它們外放的時間，我要趕緊蒸上窩窩頭，一鍋6個，一象3個。”尚如旭打開鍋蓋，6個足球般大小的窩窩頭還冒著熱氣。
“蒸好了窩窩頭就要趕緊檢查它們的草料，幾十斤胡蘿卜攤在地上一個一個的挑，爛的一律撿出來。”由于大象體型龐大，一天下來光是胡蘿卜就要吃掉20斤。
吃得多拉得就多，尚如旭作為“鏟屎官”，每天都要清理兩頭大象的糞便：
一天也就200來斤吧。
大象是個“直腸子”，消化能力很差，一天大多數時間都在吃東西，一天大約可以吃掉150公斤左右的食物，每天還需要喝六七十公斤水。
除了負責吃喝拉撒，尚如旭還有一項重要的工作，那就是給大象修腳。
“大象的指甲是不停生長的，野生大象不停地走路，能夠打磨指甲，但動物園的大象走得路比較少，指甲就需要我們給它修，不然指甲會裂開，還會感染。”
說著，尚如旭拿出特制的指甲銼，對著“靈靈”喊了一聲“腳”，“靈靈”便乖乖地把左前蹄伸到籠口。
尚如旭給“靈靈”修腳的姿態頗像鋸木頭，但蠻力中也有巧勁兒，前兩個趾甲有多大力使多大力，后面的趾甲就要小心處理，以免傷到象的皮肉。
“這可是個體力活，挫一會兒就冒汗。”尚如旭說這話時，“靈靈”正悠閑的扇著大耳朵，一口一口的吃著喂給它的胡蘿卜，樣子很是享受。
第一次走進象舍 他被熏得吃不下飯
“我從小就喜歡食草動物，尤其對大型食草動物感興趣。”
說起入行經歷，尚如旭打開了話匣子，這個來自山東濟寧的小伙子出身“飼養員世家”，他的父母都曾在青島森林野生動物園當飼養員，“我父親養猛獸，我母親養袋鼠等小型動物。”
最初應聘到野生動物園做飼養員時，尚如旭以為自己會繼承父親的衣缽飼養猛獸，卻沒想到分給他的工作是飼養大象。
“高興歸高興，但真是一點經驗都沒有。”尚如旭說，第一次和“靈靈”見面是在2019年的冬天，由于室外溫度低，象舍內需要維持15℃的恒溫，不僅要開空調，還不能開窗，當尚如旭走進象舍的一瞬間，撲面而來的刺鼻氣味嗆得他直咳嗽。“那天把我熏的一口飯也吃不下。”
即便如此，喜歡動物的尚如旭也沒想過放棄，在他看來，能把熱愛變成工作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事。
為了能盡快熟悉飼養大象的流程，除了跟師父多取經外，尚如旭空閑時候都在學習飼養大象的知識，不管是書本上的還是網上的，他都不放過，一遇到有交流學習的機會，他總是第一個報名。
“如果可以，我想照顧它倆一輩子”
尚如旭說，大象看起來像個“憨憨”，其實聰明得很。“它倆聽見是我的聲音就會過來。”
大象是智商很高的動物，成年大象的智商相當于一個7歲的孩子，有時“靈靈”做錯事，尚如旭會嚴厲的“批評”它，挨訓后的“靈靈”就會低著頭走到一邊去“反省”。
“有一次我印象特別深刻，兩個象舍之間的大鐵門脫軌了，將近4米高的鐵門我根本拉不動，試了好幾次都不行，急的直冒汗。”尚如旭說，就在他準備去找維修人員時，站在一旁看他的“靈靈”竟緩緩地走了過來，揚起長鼻子卷住鐵門輕輕一拽，鐵門立刻就關上了。
“靈靈”的這一舉動讓尚如旭在原地愣了好久，“很感動，它知道我遇到麻煩了，能幫我了。”
從2019年初到現在，尚如旭和“靈靈”“珠珠”已經相依相伴了兩年多的時間，從最初的彼此試探，到如今信任依賴，尚如旭坦言自己也沒想到。
“如果可以，我想照顧它倆一輩子。”尚如旭摸著“靈靈”的長鼻子低聲說。
大象和其他動物不同，它們的平均壽命在60－70年，而人工飼養的大象壽命可至80年以上，這與人類的壽命幾乎一樣，這也讓尚如旭產生了與兩頭象相伴暮年的想法。
“就算到時候我退休了，我也會常常回來看它們的。”
人類發明語言和文字
卻時常曲解彼此
人和動物間無需多言
卻時常十分默契……
（撰稿｜李倍 攝影｜張力偉）
責任編輯：王鳳一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