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月8日，北京人民藝術(shù)劇院發(fā)布公告：中國共產(chǎn)黨優(yōu)秀黨員，“七一勛章”獲得者，北京人民藝術(shù)劇院表演、導演藝術(shù)家藍天野同志，因病于2022年6月8日13時43分于家中逝世，享年95歲。

藍天野，原名王潤森，1927年5月4日出生于河北省衡水市饒陽縣。自1944年底，在國立北平藝專以沙龍劇團演員的身份第一次登臺初演《日出》以來，回顧藍天野七十余年的藝術(shù)生涯，他在戲劇，影視與書畫等領域均有建樹。曾在經(jīng)典話劇《北京人》《蔡文姬》中飾演重要角色，尤其在《茶館》中，他所飾演的“秦二爺”，至今仍被觀眾視為中國話劇舞臺上的經(jīng)典形象之一。在上世紀80年代末、90年代初期，他參與拍攝了古裝神話歷史劇《封神榜》，成功塑造“姜子牙”；在我國第一部室內(nèi)電視連續(xù)劇《渴望》中，出演的“王滬生”的父親“王子濤”等角色，早已成為一代人不可磨滅的記憶。自幼學習書畫的藍天野，從上世紀60年代初開始，向李苦禪和許麟廬兩位大師潛心學畫，堅持“勤于筆墨、獨辟蹊徑”的創(chuàng)作思路，作品飽含鮮明的藝術(shù)個性和深厚的文化內(nèi)涵。

作為一名18歲便投身革命，擁有著77年黨齡的老共產(chǎn)黨員，2016年，中央組織部研究決定授予時年89歲的藍天野“全國優(yōu)秀共產(chǎn)黨員”稱號。2021年，慶祝中國共產(chǎn)黨成立100周年之際，以中共中央名義授予藍天野“七一勛章”。

早期生涯

進步青年積極投身革命工作

1927年，藍天野出生在河北省饒陽縣，原名王潤森，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。尚在襁褓之中，曾祖父便帶著全家四代從冀中遷居北平。藍天野曾形容自己的家族有點像巴金筆下的《家》，也有點像曹禺的《北京人》的家，但既非名門望族，也沒有那么多的書香氣，只是一個典型的封建大家族。1948年，因革命工作的需要，王潤森正式改名藍天野，而這一被他稱之為沒有任何寓意脫口而出的名字，伴隨他走過了一生。

藍天野曾表示，年少時，怎么也沒想到自己能成為演員，那時候滿心興致都在畫畫上。1942年，還在北平三中讀高一時，第一次看話劇，便是曹禺的《北京人》，其中自己的老同學蘇民在戲里飾演“曾霆”。因酷愛書畫，1944年考入國立北平藝專，也是在蘇民的引領下，在《日出》中出演了一個并不重要的小人物“黃省三”。

1945年初，在姐姐石梅的影響下，藍天野以“地下交通員”的身份開始參加革命工作，并于同年加入中國共產(chǎn)黨。北平解放前，在“北平劇壇運動”中，以“祖國劇團”的名義展開活動，廣泛團結(jié)聯(lián)系多個學校劇團，發(fā)揮了引領青年進步的核心作用，通過話劇的形式傳播革命思想，發(fā)展黨員。1946年，在演出了李健吾編劇的《青春》之后，藍天野被派到演劇二隊工作，從那時起，他便不再去北平藝專上課，畢生工作在戲劇舞臺上。

1948年底，為了迎接北平解放，由演劇二隊，祖國劇團的骨干，以及華大工學團等人馬組成華大文工二團，藍天野自然也身在其中。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，華大文工二團改組為中央戲劇學院話劇團，那一時期，藍天野參演了解放初期影響較大的新創(chuàng)話劇《民主青年進行曲》，宣傳“反饑餓反內(nèi)戰(zhàn)，學生民主運動”的話劇作品。

1952年，根據(jù)上級指示文藝工作要求專業(yè)化的要求，中央戲劇學院歌劇團、話劇團、舞蹈團與原北京人藝（后習稱“老人藝”）同專業(yè)的三個團，按專業(yè)歸口合并，在時任北京市委書記兼市長彭真“北京只要一個話劇院”的指示下，兩個話劇團合并，于1952年6月12日建立北京人民藝術(shù)劇院。

圖片來源：人民視覺

話劇人生

在北京人藝從25歲演到了93歲

回憶起北京人藝創(chuàng)立之初，藍天野曾這樣形容過自己“那一年我25歲，標準的青年演員，對未來滿懷憧憬?！蹦且粫r期，他先后參演了獨幕劇《長海來了》，改編自蘇聯(lián)作家的《非這樣生活不可》，以及曹禺在新中國成立后第一部新作《明朗的天》等作品。

相比起上述作品，《北京人》里的“曾文清”，則是藍天野一直以來最想演的角色之一，從他第一次看話劇開始，便對這一人物形象印象深刻。1957年，正在主持劇院在職演員學習班表演教學的藍天野，接到調(diào)令，北京人藝決定建院后第一版《北京人》里的“曾文清”由藍天野來飾演。經(jīng)過長時間對于角色的揣摩，以及對于詩詞，繪畫，養(yǎng)鴿等方面的專心研究與專門請教，從演出結(jié)果看，藍天野認為，自己所演的曾文清還算是成功的。尤其當年周恩來在看過《北京人》演出之后，專程到后臺與演員談話，還將藍天野叫到前面，表示“你這個文清演得很好?！绷町敃r還是年輕演員的藍天野很受鼓舞。

也是在這一年，藍天野在話劇舞臺最重要的一部作品《茶館》也開始了首次排練。多年后，藍天野回憶，這部作品花在體驗生活上的時間和精力，遠比用在排練過程中的還要多，也是他個人演劇生涯中，對一個不熟悉角色，達到熟悉并鮮明體現(xiàn)出人物形象的有益例證。“1957年，排《茶館》的時候，我30歲，正是角色第一幕年輕時期的年齡，但體現(xiàn)人物意氣風發(fā)并帶有些許傲然自得的性格狀態(tài)，還是要花工夫創(chuàng)作的，尤其演第三幕秦仲義晚年時期，就更需要用心從生活體驗中去探索創(chuàng)造了?！?/p>

1963年演出時，藍天野又逐漸找到了人物頭部不斷痙攣顫動的病態(tài)特征。全劇最難演的部分則是，最后一幕“王利發(fā)，秦二爺，常四爺”仨老頭，在茶館里互道衷腸，彼此告別的那場戲。據(jù)藍天野回憶，當年導演焦菊隱先生專門用了一個晚上排這場戲，誘導演員找到那種歷盡滄桑，從心底發(fā)出傾訴的感覺，從而使這一部作品成為在老舍先生和焦菊隱先生兩位大家的引領下，打造出的經(jīng)典篇章。

自1992年《茶館》告別演出之后，藍天野便再也沒有登上首都劇場的舞臺，直到2011年，84歲的藍天野，迎來自己人生中的第七個本命年。那天春天，時任北京人藝院長張和平在劇院食堂設宴，邀請了藍天野與朱旭，分別攜夫人狄辛，宋雪如兩家人。這一次，日后也被藍天野戲稱為“鴻門宴”。那一年，劇院決定由導演李六乙排演，巴金原著，曹禺改編的話劇《家》。由于1984年，曾導演過該劇，本以為頂多擔任個“藝術(shù)顧問”的藍天野，最終時隔九年后，重登首都劇場的舞臺，出演了《家》中“馮樂山”一角，朱旭則出演“高老太爺”。2020年，在北京人藝舉行“曹禺誕辰110周年紀念演出”時，藍天野以93歲的高齡，時隔數(shù)年再度出演“馮樂山”，這也是他最后一次以演員的身份，站在北京人藝的舞臺之上，而此時，老友朱旭已去世三年。

2020年10月18日，藍天野在話劇《家》中扮演馮樂山。新華社記者 史春陽 攝

復出舞臺一年之后，2012年，北京人民藝術(shù)劇院迎來建院60周年，劇院則以“盛典計劃”為名，舉辦十項活動，而其中，最難的一件事，便是要創(chuàng)作一部“原創(chuàng)·當代·北京”的新劇目演出。著名編劇何冀平受時任院長張和平之邀創(chuàng)作了話劇《甲子園》，藍天野以“藝術(shù)總監(jiān)”的身份參與了此次創(chuàng)作。劇中的男主角“黃仿吾”，藍天野曾提出由濮存昕飾演，但由于《甲子園》是一部寫老人的戲，最終，85歲的藍天野與幾乎同齡人的鄭榕、朱旭，時年90歲的朱琳，70多歲的呂中、徐秀林出現(xiàn)在同一舞臺上，締造了繼《茶館》告別演出之后，北京人藝舞臺上的又一段佳話。在這一次的演出結(jié)束之后，藍天野還曾自備了一件寫有“《甲子園》——藍天野告別舞臺”的圓領衫，上面簽滿了所有主創(chuàng)及演職人員的名字。藍天野曾在自傳中提及此事，當時朱旭曾對他說：“天野，這不對啊，你怎么又寫‘告別舞臺’？藍天野則答道：“告別是為了回歸。”

影視“跨界”

參演《封神榜》《渴望》等經(jīng)典，自稱“沒白干”

藍天野曾在自己的自傳《煙雨平生藍天野》里提及過，也有電影劇組來找過他，但當時他個人的想法是“我的工作是舞臺上?！彪m然上世紀七十到八十年代，北京人藝與北影廠合作，將《蔡文姬》與《茶館》拍攝成電影，但這種形式始終并不被藍天野所茍同。他曾表示，電影《茶館》就叫做故事片，但基本上都是用舞臺劇原來的樣式，只是場景的空間稍稍擴大了一些，加上了極少量的外景。“認真講，《茶館》就是一部舞臺劇，而且是焦菊隱先生話劇民族化的經(jīng)典之作，電影是難以體現(xiàn)的。還算幸運的是，電影由謝添導演，他是一位非常優(yōu)秀的導演和演員，懂表演，盡可能留住些原劇的精華?！?/p>

與觀眾熟悉的藍天野曾出演的電視劇《封神榜》《渴望》相比，一直深耕于舞臺創(chuàng)作的藍天野，于1984年第一次拍攝電視劇，出演了《末代皇帝》中，“醇親王載灃”一角，雖然出演這一角色并非自己主動請纓，由于是北京人藝與“電視藝術(shù)委員會”合作拍攝，因此這一次經(jīng)歷，也被藍天野在日后的自傳里，形容為“被綁架去的王爺?！彼{天野曾說過“拍《末代皇帝》之前，都知道我從來不拍戲，也就不找我。但是拍了這個戲之后，再找我就不好推辭了。我沒有統(tǒng)計過到底拍了多少影視劇。人們印象多些的，可能還是《封神榜》和《渴望》吧。但就是這樣兩部戲，從接拍到完成，我都有若干糾結(jié)之處。”

1987年，60歲的藍天野正式從北京人藝離休。第二年，當時正在揚州拍戲的藍天野，如往常一樣每隔一段時間，便往家里打電話問平安。突然有一天，電話那頭的夫人狄辛告訴他，“上海電視臺找你。好像是找你演姜子牙?！鼻∏蛇^幾天，正值北京人藝帶著五個劇目到上海演出，最后一個戲便是《茶館》。藍天野回憶，自己當時對于拍《封神榜》還是有些興趣，這是小時候看小說和“封神”題材京劇的印象。初看劇本，由于是香港人改編，過度商業(yè)化的寫法，讓藍天野感到，藝術(shù)格調(diào)并不高。雖然，藍天野堅持要看了修改后的劇本再做決定，但內(nèi)心里抱著對神化故事的興趣，小說原著擺在那，劇本應該不會太離譜的想法，最終還是決定出演“姜子牙”。

藍天野在《封神榜》中飾演姜子牙。

《封神榜》從1989年4月開機，拍攝近十一個月，內(nèi)景用了上影廠最大的攝影棚，外景地則去了浙江建德和瑤琳兩大巖洞，還有新疆哈密、敦煌、武夷山以及深圳等地。在藍天野看來，《封神榜》拍攝周期長，雖有遺憾之處，其中也有很多樂趣，借著拍攝出外景，東南西北去了很多地方。最讓藍天野興奮的，便是第一次參觀了敦煌莫高窟。據(jù)他回憶，當時敦煌研究院派了最好的導游，特別為他們開了幾個專業(yè)洞。這些“專業(yè)洞”的壁畫都是最精美的，不對普通游人開放，只有專業(yè)人士獲得批示后，才能一睹真容。敦煌的外景拍完后，回程中在柳泉站等返京的火車，藍天野還買了一套《敦煌莫高窟壁畫雕塑全集》，而敦煌絢爛的藝術(shù)品，則又一次喚起了藍天野對繪畫的興趣。在回京后，藍天野在一篇文章中，曾寫到“我現(xiàn)在專業(yè)是演戲，但最有興趣的還是繪畫，不過，我只能是一個駐足在美術(shù)門外的欣賞者，不敢陷到這里邊去。”

在拍攝《封神榜》期間，導演趙寶剛便來找過藍天野，提及他正和導演魯曉威在籌拍我國第一部室內(nèi)電視連續(xù)劇《渴望》，想請他去演戲里的父親王子濤。說明來意，照例將劇本交給藍天野，但看完劇本，他并不想演。在藍天野的自傳中曾解釋過緣由，他認為“劇本很好，但這個人物不在故事情節(jié)當中，如果我現(xiàn)在給你講一個‘渴望’的故事，不提這個人物，也照樣能講出一個完整的戲劇故事?！辈贿^在趙寶剛的盛情之下，藍天野答應了這個邀請，在改寫劇本的過程中，他也被導演魯曉威的真誠所打動。藍天野在自傳中曾描寫過，魯曉威力求人物豐富，自己動手修改劇本的過程?！疤貏e是后二十集，從三十一至四十一集，他一邊改一邊拍攝；到了最后的十集，他是關(guān)在房間里改劇本。今天改完了，馬上刻蠟版油印，只能印幾份?，F(xiàn)場則交給趙寶剛?cè)ヅ?。”在藍天野看來，趙寶剛就是從這里開始了自己的影視導演之路，他也是個有心人，對于他日后在導演上取得的成就，藍天野認為，絕不是偶然。

《渴望》播出后引起了轟動，據(jù)后來，張凱麗回憶，由于這部作品在當時影響太大，小偷都不偷東西回家看電視去了，公安部為此還授予《渴望》“維護社會治安獎”。藍天野認為，《渴望》之所以感動人，主要因為它符合了人們的一個心愿“人們期望我們的現(xiàn)實生活里善良多，期望好人多?！犊释纷層^眾感受到了真情。”

在隨后的幾年時間里，藍天野先后參演了單本劇《將軍暮年》，電視劇《中國商人》。1993年，與《西游記》的總導演楊潔先后合作了《板橋軼事》與《武夷仙凡界》兩部電視劇作品。直到數(shù)年之后的1999年，精力全部放在繪畫上，已經(jīng)在中國美術(shù)館舉辦過兩次個人畫展的藍天野，再度出山，在電視劇《月落長江》中，出演“老年”席仁甫。2002年，藍天野受邀參演了女導演楊陽執(zhí)導的《記憶的證明》，則被其視為個人演藝生涯中，拍攝的最后一部影視作品，該劇播出后，獲得了2005年第25屆飛天獎長篇電視劇一等獎，優(yōu)秀導演，編劇獎等大獎。回顧從1984年首次觸電，至2002年收山，藍天野曾在自傳中回顧過，出演這些影視作品之后的感受，他寫道“合作中我見過更多才華卓越的演員，創(chuàng)造了非常優(yōu)異的成就，我常琢磨：他們是怎么走出自己表演道路的，他們塑造人物的方法和訣竅是什么樣的？從他們身上‘我學到了很多寶貴的東西’這大話不敢說，太難了，但確實學有所獲。拍影視劇沒白干，得到很多樂趣和歷練。”

新華社記者 陳鐘昊 攝

美術(shù)之緣

拜會名師，勤于筆墨，獨辟蹊徑

藍天野自幼喜愛畫畫，中學時期開始正式接觸中國畫，從初中一年級，藍天野便在齊白石的弟子美術(shù)教育家陳小溪影響下學習繪畫。1944年，藍天野與高中同學的蘇民，一起報考了國立北平藝專。據(jù)藍天野回憶，“當時的北平藝專，考試只重專業(yè)，主要你專業(yè)好，即使你現(xiàn)在水平并不突出，如果老師看你有潛力，有靈氣，就會千方百計地把你招進學校?！?945年，抗戰(zhàn)勝利后，內(nèi)戰(zhàn)隨即爆發(fā)。那時已經(jīng)將全部精力用在通過戲劇宣傳革命工作的藍天野，對美術(shù)的愛好與興趣一度被中斷。后來，他曾在自傳中寫道，“在長期的舞臺生涯中，我一門心思在演戲、導戲。但還是覺得，我一生中，最感興趣的還是美術(shù)?！?/p>

1961年，在北京人藝歷時數(shù)月的上海演出期間，藍天野借機拜訪了著名畫家程十發(fā)與張正宇，令他再次萌發(fā)了對繪畫的興趣。尤其，從1962年，先后結(jié)識兩位恩師李苦禪與許麟廬之后，更是在繪畫技藝方面得到二位書畫大家之點撥，深得精髓。許麟廬曾在1996年，藍天野舉辦第一次個人畫展時，為畫展題詞八個大字“勤于筆墨，獨辟蹊徑。”藍天野認為，老師知道他多年忙于演戲，動筆作畫少，囑咐自己“勤于筆墨”，而后半句“獨辟蹊徑”，則是讓藍天野深刻體會，許先生傳承白石老人“學我者生，似我者死”的深意，鼓勵藍天野走出自己獨特的藝術(shù)創(chuàng)作道路。

從1992年，《茶館》告別演出之后，便將自己的重心，有意識地從戲劇舞臺轉(zhuǎn)移。1994年，他重拾畫筆，將大部分精力用在了繪畫上。更是分別在1996年，1998年，2011年在中國美術(shù)館連續(xù)舉辦了三次個人畫展。在藍天野看來，自己畫畫還是很認真，不想總畫那些習慣性的千篇一律的題材?！拔以缙诘睦L畫經(jīng)歷對我后來的演戲，導戲都很有幫助，現(xiàn)在回過頭來，我演戲的那種創(chuàng)作狀態(tài)和創(chuàng)造欲望，同樣作用于繪畫。我常在琢磨，還能畫些什么自己有興趣的東西？有時候，想的時間比動筆畫的時間長。我還是把它當成一種創(chuàng)作，任何一門藝術(shù)，如果沒有創(chuàng)造，就沒什么意思了。”

耄耋之年

2021年復排經(jīng)典劇目《吳王金戈越王劍》

2013年，在第十三屆中國戲劇節(jié)開幕式上,藍天野與杜近芳、張春華、鄭榕、徐玉蘭、章宗義六位藝術(shù)家共同榮獲“中國戲劇獎·終身成就獎”。當所有人都認為，這位早已步入耄耋之年的表演藝術(shù)家，行將功成隱退之際，2015年，藍天野以88歲的高齡合作華人戲劇大師賴聲川，與中國臺灣表演藝術(shù)家李立群共同出演了，曹禺女兒劇作家萬方編劇，央華制作的話劇《冬之旅》，與此同時，他再度重返北京人藝，執(zhí)導了瑞士劇作家迪倫·馬特的代表作《貴婦還鄉(xiāng)》。這一年，藍天野不僅榮膺“全國德藝雙馨終身成就獎”稱號；也同時榮獲第五屆國際戲劇學院獎終身成就獎。

2019年4月15日，藍天野在北京人民藝術(shù)劇院指導話劇《貴婦還鄉(xiāng)》排練。新華社記者 史春陽 攝

2016年3月，藍天野主演的話劇《冬之旅》在首都劇場展演。5月，作為戲劇界唯一入選者，藍天野更是被表彰為“全國優(yōu)秀共產(chǎn)黨員”。2017年，時年90歲的藍天野與北京人藝青年導演聯(lián)合執(zhí)導，北京人藝65周年院慶演出季獻禮劇，由曾創(chuàng)作《李白》《天之驕子》《知己》等作品的人藝著名編劇郭啟宏執(zhí)筆，取材于傳統(tǒng)戲曲《四進士》的全新話劇作品《大訟師》，90歲的他再度老將出馬執(zhí)導新劇，這在北京人藝乃至中國話劇歷史上，已可被稱之為壯舉。隨后的四年時間里，藍天野幾乎每年都有一部自己執(zhí)導復排的話劇作品在北京人藝的舞臺上演，而《大訟師》則是藍天野在晚年新創(chuàng)劇目的最后一部作品。

2020年6月，“北京人藝建院68周年紀念演出”受疫情影響，只能在線上舉行，作為當晚的壓軸演出，93歲高齡的藍天野帶著青年演員徐岑子，共同演出了話劇《蔡文姬》，一老一少的“跨代”組合，也是北京人藝跨越時間的傳承縮影。演出時，數(shù)百萬觀眾紛紛彈幕致敬。10月，為紀念曹禺先生誕辰110周年，北京人民藝術(shù)劇院話劇《家》在首都劇場上演，時隔九年，藍天野以93歲高齡登臺，再度出演“馮樂山”，成為了中國戲劇舞臺經(jīng)典的瞬間。

2021年1月21日，藍天野在北京人民藝術(shù)劇院指導話劇《吳王金戈越王劍》排練。新華社記者 史春陽 攝

2021年，94歲高齡的藍天野，親自復排了自己藝術(shù)生涯里，與老友白樺合作最得意的話劇代表作《吳王金戈越王劍》，這也成為其數(shù)十年導演生涯的絕唱。（觀海新聞綜合自人民日報微博、北青網(wǎng)、藍天野自傳《煙雨平生藍天野》）

責任編輯：單蓓蓓